是这个三题的第二篇稿子(´･ω･｀)第一篇写了一大半之后砍掉了(´･ω･｀)
这篇说不定也会被砍掉的、、(´･ω･｀)总之因为努力地写完了所以放过来(´･ω･｀)
请赐予咱更多的文力吧可恶(´･ω･｀)


夢を見た

女孩子已经是快上小学的年纪了，但是好多事都还不懂。细微的和人相处的一些事，还有其他的一些事。
遗腹子，颓废的母亲，同龄人早就明白的事情从没人教过她。
乖巧僻静讨人喜欢。只是内向过头所以没有朋友，也很少说话。

到了长个子的年纪女孩子还是偏娇小的身材。
母亲揪住难得回家一次的父亲，用一如既往的方式死缠烂打要到一张卡。没管被推在地上时身上的淤青，扔给她说“去给自己订牛奶”。然后步履蹒跚地回房间抱着酒瓶继续睡。

*
他其实蛮喜欢小孩子的，只是经常听到这家家庭关系种种糟糕的状况，每次经过这家门口都下意识地加快速度，不自觉地移开目光。可是他其实记着的，这家有个娇小的女孩子，长头发，衣服总是有点大的然后有些稚气的那种。
所以这次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呆站在店门口犹豫好久却迈不开步子进去的女孩子。
其实还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推着车走了过去。

“那个、、有什么事吗”很自然地用那种小孩子会喜欢的声音说话
女孩子慢慢抬头，捏着手里的卡
“唔、、是要买什么吗”
她指指橱窗里玻璃瓶子的牛奶。
“这个、？我去拿给你哦”其实用不着用银行卡来付账吧，他想
然而衣角被扯出了
“不对”
“诶？”被女生的声音弄得莫名脸红起来，他一下子别过脸“这样呀、、”想起了什么
“是、、要订牛奶吧，长期的那种、？”男生反应过来
【点头
“要订多久的呢”
“…”【摇头
“这样呀、、”他想起这孩子是没人管的遗腹子的事“那先订半年吧，我会负责给你送的，到了期限的那天，再问你要不要继续订就好了，对吧”话语一下子变得很温和
“谢谢”女孩子抿抿嘴，大概是她微笑的方式吧
“那以后、、、”他想起之前一直回避的事物，不自觉地迟疑了“以后请多关照咯”但还是说出来了，微笑着
男生领她进去帮忙填好单子和其他事，说起来是不算麻烦却不会有人有耐心为不认识的人去做 的 那种程度，只是男生做得很自然

“关心…？”女孩子的声音很轻，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程度。

*
“ringring”。自行车轮胎和下坡的地面轻轻摩擦的声音。落下的枯叶啪啦啪啦被压过的声音。稳稳刹车停下的声音。男生的球鞋哒哒的声音。栅栏的铁门吱吱的声音。
女孩子醒了。

“唔！”放下牛奶的男孩子被打开的门吓了一跳
女孩子头发蓬蓬松松地揉着眼睛抿嘴。母亲难得几次正常着和她说话的时候，有那么一次说过要学会感谢，微笑是最基本的感谢。她记着，虽然能去微笑的机会也算不上多。
“早上好、”他回一个微笑
“…”疑惑的表情在她脸上显出来，什么…？，好像是想这样说
“早上好呀，打招呼的意思，问好的意思、”他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
女孩子低下头思虑着，左手食指曲着搭在唇上，是习惯动作吧
他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是早上，希望你有美好开心的一天，是这样的意思哟”
她抬头，有些开心，很稚气的那种、得到了一直够不到的货架顶层的糖果 的那种
“z…”她微微动动嘴唇，“早、早上好、”努力地，想传达心情的表情

阳光越过男生的发梢洒在女孩子脸上，淡淡的带着温暖的颜色。就像绽放前花上的阳光一样，让人不自觉地想到希望。

*
“ringring”。玻璃瓶子轻轻碰在车筐上的声音。凉风摇曳少年刘海沙沙的声音。车轴上的链子啪嗒啪嗒的声音。男生的球鞋哒哒的声音。栅栏铁门咔哒合上的声音。
女孩子醒了。

“哦早上好～”
“早上好…”揉揉眼睛，有些沙沙的温和的声音
“没睡饱吗、、明明我已经推迟了好些过来了呀、、”男生把车筐里最后一瓶牛奶递给女孩子
她接过瓶子，抬头看着他，为什么呢…？，好像是想这样说
“这样就不用急着去其他人家了嘛”他蹲下坐在门口的石头平台上“总觉得你需要多和人说说话”笑

男生和女孩子聊天，漫无目的地说着话，昨天的晚饭呀路上见到的小狗呀学校的事情呀，其实基本都是男生一个人在讲，可是她听着，认真听着。
打开软材质的盖子，咕嘟咕嘟地喝掉牛奶，喝完的时候 男生差不多就要走了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他起身，拎着空空的玻璃瓶子往外走
“m…明天见、”女孩子抿抿嘴
男生有些意外，然后莫名感到安心
“明天见～”健气的微笑和阳光一起 成为女孩子美好开心一天的一部分。

“明天也想要见到你，希望在分开 我没办法看见你的时候 这份在意着你的心情也能传达到，”女孩子轻轻地念着，“是这样的意思哟”大概是在回忆和复述谁的话语吧
目光所能及之处皆是枫红金黄，与树木本身的褐色 灰色一起，暖色调的秋天把女孩子包围，就像寻常亲人间的氛围和心绪一样，即使站在凉凉的风里，也能让人感到暖心和安定。

*

“ringring”

不知不觉地，少年变得不再对这个家庭抱有成见。他其实已是个非常温和的人，然而最温和的一面只为女孩子留着。在变得愈发凉的空气里穿行，想着今天要和她说些什么话，有的时候女孩子准备下他那份早餐，骑车的时候还得想想要怎么拒绝（座右铭是无功不受禄的少年w）。 

围巾搭在背后的部分啪沙啪沙的声音。

早上变得越发冷了，男生和她商量以后的早上坐在玄关说话。女孩子告诉他说母亲并不是一直在家 的那天，他花了些时间教她怎么温牛奶，女孩子格外认真地盯着泡在热水里的牛奶瓶子，像是春游出发前的小孩子。这么微小又平凡的事情就让她这么兴奋，男生忍不住这样想着噗地笑出来。然后不自觉地变成了苦笑，他摸摸女孩子蓬蓬松松的头发，并不是充满怜惜的那种。
对人露骨地表现出怜惜是很残忍的事情。所以明明觉得心疼，男生还是忍住了。

男生制服的皮鞋哒哒踏在石子路上的声音。

因为天亮的时间推迟 ，男生得背着书包穿着学校的制服，早上送完牛奶就转头去学校才行。说话的时间变少了，但是他告诉女孩子，等放寒假一定过来补上这些时间。女孩子抿抿嘴，即使有些难过也不动声色地笑，了不起地却又无人知道地，她学会了这样东西。

修长的手指划过空气接触门铃的声音。

女孩子从他那里学会了更多的话语，再聊天的时候，即使说得不那么多，他每说些什么的时候也一定会回应。寒假的时候他经常过来陪她，第一次去的时候真的无聊到只能说话，他没办法想像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独自在这样的家里度过那么多天的。之后他会带些小玩艺去，会去图书馆给她借绘本。有的时候会给她读童话，他读到 从此女孩子的世界变成了彩色 的时候，她不经意地抿着嘴说她也是这样，然后她抬头看着他说“多亏了你呢、”，他的鼻子有点发酸。


男生抱着的一堆彩带挂饰互相碰到时叮叮当当的声音。

圣诞节的时候女生的母亲比平常还要早得醉在床上睡着了，父亲也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家，他陪着女孩子 过圣诞节，除了从社团带来的旧的装饰材料，过节的东西就只有牛奶和松饼了。然而她很开心，在第一次知道圣诞节这种东西的这天 第一次看见了有更多色彩的 显得温暖得多的家。
“那个、、可以坐在你膝盖上吗、、”
“咦？”男生没反应过来
“像之前绘本上的那样，那个哥哥和妹妹的故事、”
“诶…”男生莫名地有些脸红，可是抬眼看到女孩子认真的表情的时候，心一下就静下来了
“可以呀，过来吧、”男孩子微笑
她小心翼翼地坐上去，有些手足无措，像只小动物
 他笑着看着她，因为小孩子很轻所以不觉得难受。然后有什么划过脑海，男生的表情沉下来。
伸手把小小的女孩子抱紧，只是稍稍用力，向前曲一下身子，让女孩子的头可以靠着自己胸口。
女孩子却没有慌张，只是脸有些发红起来，然而是兴奋起来的那种，也是太过幸福的表情吧。
“暖和吗、”
“恩！好开心呀、”
“恩、？”男生低头挨在女孩子蓬松的长发上
“这样就和真的哥哥和妹妹一样了对吧、”第一次，她不再是抿嘴笑了。笑得很柔软，很开心，像阳光一样，只是看着那样的笑容就会觉得暖心。
“兄妹，兄妹就是哥哥和妹妹的意思哟，喜欢这样的词可以试着记下来呢、”哥哥吗、、他想想，声音比平常来得愈发温柔
“恩！”女孩子轻轻晃着小腿， “来说话吧、这样说话就很开心了、”
“好呀、、今天多说说你的事吧～”男生顿了顿，“你…讨厌妈妈麽”那样差劲的女人、、
“不会呀，我很喜欢妈妈的”稚气的声音漫不经心，但是并不是随便说说
“诶、？”他咽下喉咙口的话，缓缓问“为什么呢、？”
“妈妈喜欢我呀。妈妈关心我也护着我，所以喜欢她呀”她的话语好像是第一次有这么多，“虽然平常不和我说话，总是关在房间里或者去外面，可是妈妈每次和我说话都很认真，会为了我和爸爸吵架、”
“是哦、、”他想起夏末刚遇到她的时候，“牛奶…是谁叫你订的呢”
“是妈妈哟，为了这个爸爸还打了她…虽然爸爸比妈妈脾气差，可是我也喜欢爸爸”女孩子把头埋在男孩子臂弯里，“爸爸也有为我做一些事情，他是很忙的人，但是还是有记着我和妈妈…虽然总是没办法好好相处…”
“这样吗…”因着女孩子认真的语气，他仔细去想一些事情，最后松开了一直皱着的眉头
“你有一对好的父母呢、”他微笑，语气也温缓
“是呢！”
“你…明年就要上学了吧”男生差不多明白她没去幼稚园上学的原因，“等春天的时候，我们去买书包和笔盒吧，买些文具，好吗”不得不努力藏起一些爱怜
“真的、？”有些意外的笑容，她愈发习惯这样自然的笑容了
“对呀，还有…半年差不多也快到了呢…”他清清嗓子，故意用那种模仿执事的声音问“请问、公主殿下还需要继续订牛奶吗～”
“噗、”女孩子少见地被逗笑了，“当然要哦、”

“还有呀，我不要做公主殿下”女孩子用小小的手去握住男生的手，努力地握住，明明还是小孩子 眼神却变得温柔起来。紧紧握在一起的她和男孩子的手，她幸福又满足地看着
“绘本里和哥哥待在一起的妹妹，我只要这样就好了”

男生第一次有这样从心底漫溢出的幸福感和安心感。
明明一开始是我在照顾她呀，什么时候起，我也算被这个心灵柔软的孩子照顾了吧。
互相需要，互相依偎，真的…和亲人一样呢

*
男生在冰冷的空气里呼出白气的气息。

速度不自觉地就加快了，他想着给她挑什么样子什么颜色的书包好。
从刚刚那户人家离开，车筐里只剩下一瓶牛奶了。
绕过几个弯，再转过一个路口，经过平常总看见的那只褐色小狗，少年看见了熟悉的那个坡道。
熟练地驶过去，脸上的笑容已经忍不住绽放了
心情欢快得和坡道上加速的单车一样，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
不太对…。男孩子注意到
动动手指，果然…刹车坏掉了
他只好用脚去接触地面来减速、
“大概得拖到下个月才能拆掉石膏陪她去了吧…”他很无奈地看着坡道底端那户人家的院墙想

然而很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玻璃瓶子在落地之时发出悲鸣
男孩子被撞出一小段距离
躺在地上的时候 流血的地方莫名地暖 让他想起圣诞节女孩子柔软却有力的手
男生在冰冷的空气里呼出白气的气息
渐渐地 就像要睡着一样地缓下来
然后 沉沉地睡去

女孩子出门的时候看到他躺在地上
小孩子无法理解死亡这种事情呀
她站在原地想了好久 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才行 应该露出什么表情才行
她想了很久 也想不起绘本的最后有哥哥躺在一片艳丽颜色里的情景
她想了很久 也想不起他说过童话只是童话 没有永远这种东西

所以 她总归是有 变回孤零零的一天

*
女孩子醒了。

慢慢翻身坐起来，但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做了个梦呀…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呢”

“ringring”
“啊…喂？”
“早上好、呀抱歉，今天上午的会议要推迟一天呢”
“诶…好…”语气莫名地沉下来
“那明天见咯、”
还没说什么电话就挂断了。

“…”

“早上好…现在…是早上，希望…你有美好开心的一天…”
自己都想不起无意识念出的话语的意思
“明天见…”
女生的声音缓慢下来
“明天……”声音 颤抖起来，“明天也…想要见到你…”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被子上
“希望……在分开…分开的…我…我……”
眼泪停不下来
“……没办法…看见…你的时候…这份…这份心情…我…”
终于还是 泣不成声

那天未落下的眼泪 这些年月里本该落下的眼泪
在女孩子二十岁的某个早上 痛快地决堤。

*
夢を見た.